GoYa

      乔鲁诺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，我暗暗唾弃了一下心脏狂跳的自己，然后回忆了一下装在香蕉里的手枪试图使自己心跳频率稳定下来。

      他们两个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，我坐在旁边想从对话中获取几个熟悉的单词，未果。

      我甚至听不出来波尔波的名字在不在对话中。

      我痛恨语言不通，巴别塔烂尾的原因找到了。

      布加拉提看见我盯着他们，露出个微笑。

      ……他有没有决定背叛老板呢？

      我低头揪着棉质床单上的布料。布加拉提一定会和迪亚波罗起冲突的。虽然他看起来温和又友好，但是对于某些触及原则的事情坚决不妥协。

      迪亚波罗也不可能放弃贩毒。矛盾不可解。

      乔鲁诺送走实习上司之后，坐在书桌前。我本来以为他是在看书，但是很久没有听到翻页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我犹豫了半天。

      “你会杀了波尔波吗？”我低声问。

      乔鲁诺看向我眨了眨眼：“还没想好。”

      ……算了。

     乔鲁诺看着围绕窗台的绿色藤蔓，他的睫毛在光影下显得格外纤长。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，粉白花苞上似有蝴蝶飞过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我本以为我在乔鲁诺去见波尔波的前夜会整夜难眠，但醒来后发现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。

    他去得就很早。我觉得这是个好信号，最好在正午出来，那个时候黑色星期日只能走室内，或者溜墙根，他战斗时能更占优势。

     出乎意料的，乔鲁诺回来得很快。

     我听到门锁金属碰撞的轻微声响，但还坐在床上没洗漱的现状令人措手不及——还好是房间主人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回手关上门，另一只手把眼角边几缕蓬松的金发挽到耳后，额角上闪光的是汗珠。

    我匆匆忙忙地在公共洗手池收拾好，看到乔鲁诺安静地坐在桌子前面，单手撑住额头。

    “外面很热，要擦擦汗吗？”

    直觉现在不是问他搞了什么事的好时机，我把手里的凉毛巾放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乔鲁诺礼貌地道谢，我坐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由衷感慨仙男出汗都像是脸上流彩虹。

    他长长地出了口气，突然蹦出来一句吓死人的话：“波尔波死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我困难地咽了口口水。

    乔鲁诺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小声问：“他的虫箭呢？”

    “Insect sorrow？”乔鲁诺重复了一遍。“……the stand arrow？“

    记错词汇使我颇感尴尬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没拿。”他摊手：“很重要吗？”

    我心痛捂心口：“氪命才能拿到的替身进化道具，能使黄金体验进化成黄金体验镇魂曲，下一支在你隐居的侄外孙好友手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……”

    乔鲁诺微笑：“没关系的。谢谢你的担心。”

    能安全通关不是更好吗？我想。

    乔鲁诺拉开窗户，外面带点潮湿咸味的地中海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，我不习惯地抽了抽鼻子。

    他的情绪内敛得厉害，我看不出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会不会因为杀人而恐惧，有没有因为失去强力武器而遗憾。不仅仅有做黑帮的梦想，他还为实现这个梦想做好了付出可能会有的代价的准备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，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惜生命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总是令人尊重的。